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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征文精选 ¦ 和生母、养母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原创2021-04-03 |作者:杨凤鸣 | 来源:她乡LaChic

原创作者:杨凤鸣

原标题:和母亲们在一起的日子

 

我有两个母亲,一个是我的生母,一个是我的养母。

妻子不在家的时侯,无论我想吃什么,只要是她们会做的,都是一声悠长的“行”,一次也没驳回过。定了吃什么后,她们就一前一后走进厨房,淘菜,切菜,和面,切面……我呢,端着个水杯,像个巡视员,在厨房里走来走去,除了“袖手旁观”,有时还指指点点,比如,蔬菜洗少了;比如,炒菜油少了;比如,面条切宽了…..我之所以这样的“没样子”,都是她们“逼”的,因为她们不止一次的“威胁”我,说要是每天就只是坐着不让干活的话,他们就回山西老家,说这样坐着一点意思也没有,说人活着就得动,不动了还有什么活头呢……为了让她们有“活头”,我就尽量让她们“动”起来。有时候,她们实在忍不住我的“指指划划”,也齐心怼我,你呀,就敢欺负我们俩。我用水杯把门框敲的叮咣响,对呀,连你们都不敢欺负,我还敢欺负谁呢……这时侯,切菜的也不切菜了,和面的也不和面了,三个人直笑的流出了眼泪。

吃过饭,一个负责洗碗筷,一个负责收拾餐桌,洗碗的洗着说着,几十年前呀,人活的真恓惶,从五里地的深沟里担水喝,一瓢水洗几十口人的碗,洗了碗的水还要喂猪,真的是水和油一样贵,现在虽有了自来水,可也不能随便流呀,现在的人真做孽,洗一个碗,费那时侯洗十个人的水量,把那时侯的苦都忘了……收拾桌子的也擦着说着,那时候哪来的桌子,端上碗圪蹴在院里,呼呼呼几口就刨拉完了,吃完赶快上地里,连碗也舔的干净,要是地上掉个饭渣渣,就让老先人骂死了…..我总是在他们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忆苦思甜里,按下暂停键,好了,好了,再说又回到解放前了,收拾完了吗,完了咱就走。
完了,完了,走,走……洗碗的,擦桌子的,就一前一后进了卧室,开始换衣服,换拖鞋,出门时,再戴上口罩,拍拍口袋,证明钥匙在内衣口袋里用别针别着……我走在前面,她们跟在后面,像小时侯,我跟着她们一样。我问,今天去哪儿,她们像喊着口令似的,齐刷刷说,不知道,你引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里。
我就把她们引到了一些公园,让她们看一些我也叫不出名字的树呀,花呀,草呀的,她们疑惑或惊喜地问我,这是什么花呀,那是什么草呀,我就问动植物识别软件,再装出很博学的样子告诉她们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在她们微微的点头里,我仿佛看到她们正和村里的七姨八婶们吹牛皮,说“我娃真厉害,啥都知道”。看到一眼望不到对岸的水域,她们啧啧地睁大了眼晴,说这要是浇地把咱村的都浇过了,说咱村里的那条河,早已年乱开煤窑,把水开没了,河也干了,又说起她们年轻的时侯,在河里洗衣物的情景……
我带她们进六层楼高的商场,那商场白天也灯光闪烁,明晃晃的,晃的她们连腿也不敢迈,我就告诉她们,没事的,慢慢走,滑不倒,但遇上梯形电梯,她们说什么也不敢向前一步,其实我也不敢让她们一个人上去,万一踩在棱沿上……于是,扶着一个上二楼的时侯,叮嘱另一个在下面等着,把这一个在二楼安排好后,再乘着电梯返回来,把另一个扶上去……我笑说,你们俩个比两岁的娃娃还难待侯,她们就瞅我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和你小时一样的。在商场,她们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上去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手脚无处搁放。而商场里的衣物,那价格,更像是猛兽,咬得她们连连后退,不要,不要,一双干枯的手和满头的白发,摇的像冬日汾河岸边的风中芦花,服务员赶紧说,不要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奶奶,您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走出商场,一个说,这北京的商场真大呀,一个说,可不是的,和咱南垣那地块差不多,至少有十几亩,一个说,那衣服好啥呀,还几百块钱里,白给都不要,一个说,就是就是,白给都不要,一个说,那服务员真亲,一个说,可不是的,和咱村凤兰家那女子还像哩……
我带她们坐地铁,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高楼大厦,彩色霓虹,她们高兴的像个孩子,满脸皱纹绽放成秋后的菊花,真高呀,真好呀的连连说着,又说,我以为地铁就是在地下走的,怎么还有在上面走的,又说,还有那动车,才几个小时呀,就坐到了北京,比到赵城还快里(赵城是与我们村相邻的一个小镇,大约有二三十里地,村里人购买东西,大多去这个小镇,那时侯,路是土路,也没有交通工具,去一趟赵城步行得三四个小时,现在几乎家家有了轿车等工具,路也成了硬化路,去一趟也就是几十分钟。)……
我带他们去故宫,颐和园,他们对这些古建筑看上去不感兴趣,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盖这么多间房子,能住得了吗,说红墙绿瓦的倒是真好看,可地也太大了,走的人腿累心也烦,而排了几乎一上午的队,他们丝毫没感到烦累的是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毛主席遗容时,眼里含满了泪花…..
我带她们去影剧院,扫码,量体温,登记,购票,检票,找排位……她们像两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唯恐走丢了似的,紧紧跟着我,看看左右,轻轻的问,厕所在哪里……影剧院有两层观众席,她们小习翼翼似乎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椅上,小声地告诉我,这里不像咱村的打麦场,有些热,我说那就把外套脱了吧,她们就脱了,紧紧抱在胸前……那天唱的是豫剧《清风亭》,她们坐在我的身边,当剧中人物张继保跟着生母离开,张元秀声泪俱下地唱“十三年,我冬夏只有一床被;十三年,我淡酒不敢喝一杯;十三年,我衣不遮体人变鬼…..”时,她们一次一次擦着泪水……我问看惯了蒲剧和眉户的她们能看懂豫剧吗,她们说,能看懂,可以看幕上的字,这个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她们竟识字?!每日忙忙碌碌,已近天命的我,竟从来没见她们写过一个字。
晚上,我拿了一张A4纸,我说,从没见你们写过字,你们写写自己的名字。她们正坐在沙发上看中央台的寻人节目《等着我》,愣了下,有些羞涩的笑了,说,还考我们俩呢……用一支炭素笔,用干枯的手,满头白发的她们一笔一划颤颤抖抖写下了自己的名子:张水珍,杨云凰。写着说着,一个说,我上过完小,在磊上村上的,一个说,我只上过几天学,学校在岭南,天天得爬坡,其实我叫杨云凤,可身份证上却把我写成了杨云凰,我就成了杨云凰。

她们写字的时侯,我拿着手机录视频,一开始,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笑的手机颤抖,她们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事后,我问自己,为什么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呢,是激动、是兴奋、是感动、是自责、是惭愧……我回答不上来,也许都有。
“这娃憨了。”看着我笑着笑着不笑了,她们笑着说。
我有两个母亲,一个是我的生母,叫张水珍,1940年生;一个是我的养母,叫杨云凰,1951年生。她们是妯娌。2020年,在北京,和我一起度过了几个月的美好时光。

 

此篇为华联杯母亲节有奖征文活动,

读者投稿作品欣赏第五篇!

母爱与孝心如涓涓细流,

在征文的字里行间流动,

愿你有所感,有所悟,

抒写下真情实感,与网友分享。

征文要求:

投稿者请将作品发送至电子邮箱

info@herlandmag.ca

并在邮件主题中注明“征文”字样

投稿请用word 格式文件附件形式

本活动截止日期为‪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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