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海峡,乃是欧洲与北美洲的划分界限,地处格陵兰岛(属北美洲)与冰岛(属欧洲)之间。
▲丹麦海峡所处之地,距丹麦本土达三千多公里
丹麦海峡虽得名于“丹麦”,但实则距丹麦本土达三千多公里之遥。鉴于海峡两侧的冰岛和格陵兰岛往昔皆为丹麦所属领土,并被丹麦视作内海,故而获称“丹麦海峡”。
然而,后续格陵兰岛与冰岛的命运差异显著。1944 年,冰岛正式从丹麦分离,成为冰岛共和国。
▲冰岛之国旗
然而,格陵兰岛至今未实现独立。1979 年,丹麦与格陵兰达成协定。格陵兰获取了除国防、财政及司法以外近乎全部的自治权,被视作丹麦的海外属地。
▲格陵兰地区旗帜(左)以及丹麦国旗(右)
那么,曾经皆为丹麦领土,为何面积仅 10 万平方公里、人口 37 万的冰岛得以独立成功,而面积达 216 万、人口仅 7 万的格陵兰岛却未能独立成功呢?
【一、冰岛获得有限自治】
格陵兰岛和冰岛与丹麦之间的关联,同维京人于北欧的掠夺行为紧密相连。
丹麦人、瑞典人以及挪威人的先祖为日耳曼人的一支——维京人。他们所生活的区域位于高纬度地带,气候极为寒冷,适宜农耕的土地寥寥无几。
自公元 8 世纪起,维京人踏上了对外劫掠的征程。
▲维京人的掠夺行径
在公元 9 世纪之时,从事向北劫掠活动的维京人英格尔夫·阿纳尔松引领首批维京人登上了北大西洋的一座岛屿。
据传,这些维京人有意将此地命名为冰岛,旨在塑造冷峻阴森的氛围,以阻拦他人涉足此地。
▲维京人踏上冰岛
在公元 930 年,维京人于岛屿之上镌刻法律石,从而构建起世界上初始的议会——阿耳廷。此乃维京人首度运用议会对地方实施管理。
▲油画,维京人所运用的议会石
据传在公元 980 年前后,来自冰岛的维京人红胡子埃里克因触犯律法被迫流落他乡。
埃里克一家偕同家奴于流亡途中出乎意料地抵达了一座更为广袤的岛屿。有别于无人居住的冰岛,格陵兰岛西南部存在着少量的因纽特人。
鉴于该岛南部峡湾区域绿草繁茂,遂将其称作 Gr?nland,英译即为 Greenland,意为“绿色的土地”,旨在吸引更多移民在此定居。
▲挪威维京人红胡子埃里克朝北劫掠之情形
在公元 10 世纪至 11 世纪期间,维京人于欧洲本土构建了三个国家:向北拓展的维京人成立了挪威王国;向东拓展的维京人设立了瑞典王国;向南与向西拓展的维京人创建了丹麦王国。
冰岛与格陵兰岛的维京人主要源自向北扩张的挪威人。1261 年,冰岛和格陵兰岛皆处于挪威的统治之下。
在三个维京人国家里,丹麦的实力最为强劲。于 14 世纪之际,为应对德意志汉萨同盟,丹麦联合挪威、瑞典构建了卡尔玛同盟,且丹麦担任盟主。实力最为薄弱的挪威只得依附于身为盟主的丹麦。
▲在卡尔玛同盟中,丹麦的实力最为强劲
16 世纪击溃汉萨同盟之后,瑞典由于对丹麦的统治心存不满,从而脱离了该同盟。在 16 至 19 世纪期间,瑞典与丹麦围绕北欧霸权,展开了长达三个多世纪的争夺之战。
丹麦为避免挪威如瑞典般独立,索性废除挪威的自治地位,将其化为一个省。鉴于挪威自治地位的废止,格陵兰岛、法罗群岛以及冰岛的主权归属于丹麦。
▲在 1721 年,丹麦所属的疆域
格陵兰岛与冰岛均于 16 世纪由挪威转归丹麦。然而,这两个地区的人口构成存在显著差异。
自公元 10 世纪至 16 世纪期间,众多源自挪威的维京人抵达冰岛,此后维京人遂成为冰岛的主要族群。冰岛当地所使用的语言——冰岛语,乃是基于挪威语而形成并发展起来的。
冰岛语、挪威语以及丹麦语皆源起于日耳曼语系,然而历经数百年的演变分化,各自具备了独特之处。冰岛历经约五个多世纪的演进,构建起具有自身文化特质的冰岛文化,和丹麦的差异愈发显著。
▲冰岛语的文字,与丹麦语存在相似之处,然而也有区别
自 10 世纪首次被发觉起,约 4000 名北欧人入驻格陵兰岛定居。15 世纪往后,格陵兰岛区域迈入小冰期,北欧人的定居点大量消亡。
格陵兰岛的主要居民为当地土著因纽特人以及因纽特人与北欧人的混血。
冰岛纬度稍低,可供放牧的土地较多,其农业发展水平高于格陵兰岛。而格陵兰地区位于高寒区域,经济发展仍处于原始的渔猎阶段。
故而,冰岛的人口规模大于格陵兰岛。不过,在 17 至 18 世纪期间,丹麦为更有效地掌控相对富足的冰岛,对冰岛施行了严苛的贸易约束,限制了冰岛的对外事务。
1783 年,冰岛火山喷发,雾霾致使当地众多牲畜丧生,引发了严重的饥荒。受贸易限制与饥荒的影响,冰岛与丹麦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
▲17 至 18 世纪期间的冰岛地图
18 世纪末期,受法国大革命的作用,冰岛的独立运动初现端倪。在拿破仑战争期间,瑞典和丹麦处于不同阵营。瑞典的铁矿石主要销售市场在英国,故而处于反法同盟之列。而丹麦则站在法国一方。因选择错误阵营,丹麦遭到了严厉惩处。
1814 年,丹瑞订立《基尔条约》,丹麦把挪威割予瑞典。然而,冰岛、格陵兰岛仍旧归属于丹麦。
▲《基尔条约》的签订致使丹麦失去挪威,但其仍保有冰岛、法罗群岛以及格陵兰岛
格陵兰岛与冰岛的主权由丹麦 – 挪威联合转归丹麦所有。因冰岛和格陵兰之间的海峡位于丹麦境内,遂被命名为“丹麦海峡”。
尽管两地均归丹麦统辖,由丹麦所派总督直接管理,然而鉴于两地在经济、政治与文化发展方面存在差异,独立运动展现出相异的态势。经济发展水平更高的冰岛发起了更为激烈的独立运动,提出恢复冰岛语,重新举行阿耳廷(议会)。
19 世纪 30 年代,鉴于欧洲本土的希腊、比利时等国独立运动蓬勃发展,冰岛亦受其影响。1840 年代,在西古德松的引领下,冰岛的独立运动不断升温。
▲冰岛独立运动的领军人物——西古德松
1843 年,丹麦被迫应允重新举行阿耳廷会议。此乃冰岛历经 800 余年后再度召开议会,冰岛语的地位由此得以确立。
1848 年欧洲革命结束,丹麦确立了君主立宪制,并颁布全新宪法。然而,这部新宪法未曾论及冰岛的地位,由此引发了冰岛民众的极度不满。
1851 年,在西古德松等人的抗争下,冰岛阿耳廷使得丹麦国王持续退让。1854 年,冰岛获取自由贸易权,1855 年,赢得出版自由权。
1874 年 8 月,冰岛经由议会斗争,自丹麦王室处获取了财政与司法方面的自主权力。冰岛自丹麦获取了有限的自治权。
▲冰岛的议会
这一系列的自治诉求,格陵兰岛并不存在。鉴于格陵兰自 15 世纪进入小冰期起,其人口与经济发展相对迟滞,对丹麦的抗争力度较弱,对丹麦本土的依赖较强。
【二、冰岛获得自治王国地位】
依据丹麦与冰岛的自治协定,冰岛阿耳廷划分为上、下两院。其中,上院是由 6 名丹麦委派人员与 6 名当地选举产生的代表共同构成。这表明上议院仍由亲丹麦人士掌控。
▲冰岛议会石遗迹
冰岛尽管获取了较格陵兰和法罗群岛更高的自治权,然而这仅仅是开端。于冰岛议会内,丹麦语的应用范畴要大于冰岛语。
冰岛尚未实现完全意义上的独立自主,然而其政治生态的发展水平已然高于格陵兰。
格陵兰的政治制度发展稍显滞后,其自治诉求并非十分强烈。故而,格陵兰始终处于丹麦所派总督的管辖之下。
▲在 19 世纪末至 20 世纪初,格陵兰的因纽特人,尚处于原始社会的末期阶段
自 20 世纪起始,鉴于丹麦自由党政府执政,丹麦与冰岛的关系再度产生调整。丹麦颁布了一则法令,指明冰岛官员的官邸应设于雷克雅未克(现为冰岛首都),而非哥本哈根。
此外,对于丹麦的冰岛地区的官员而言,务必精通冰岛语。这表明往昔由丹麦任命总督的时期已不复存在。冰岛实现了更高程度的自治。
1905 年,隶属瑞典 – 挪威邦联的挪威,于制宪危机过后,决定退出该邦联,从而获取了独立地位。
▲1905 年,挪威自瑞典分离而独立
挪威的独立为仍处于丹麦统治的冰岛带来契机。在 20 世纪 10 年代,冰岛人设计出了自身的旗帜——蓝底红十字搭配白色线条。此为冰岛人首次运用自己的旗帜。
1913 年,丹麦准许冰岛使用其旗帜。
▲冰岛在实现独立之际所采用的旗帜
一战结束后,民族自决原则获普遍认同。冰岛随之展开了与丹麦的谈判。
1918 年,丹麦同冰岛订立联合法案,丹麦认可冰岛成为自治王国,冰岛国王一职由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十世兼任,冰岛与丹麦构建起共主邦联。
▲丹麦与冰岛共主邦联之王——克里斯蒂安十世
丹麦与冰岛签署的规定有效期为 25 年。25 年期满后,冰岛有权通过公投决定是否继续与丹麦联合以及是否维持君主制。
自此,冰岛在外交和国防方面由丹麦负责,但其在内政、外交领域已实现全面独立,与独立主权国家毫无二致。
▲冰岛王国的国徽
【三、二战后不同的命运】
相较于冰岛,格陵兰岛与法罗群岛并未真正实现自治。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格陵兰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为冰岛的独立以及格陵兰岛获取自治权创造了契机。
1939 年 9 月 1 日,第二次世界大战拉开帷幕。1940 年 4 月 9 日,德国对丹麦宣战,没过多久,丹麦本土全境便遭德国占据。
▲德军对丹麦实施了占领
冰岛王国议会原本隶属丹麦,迅速宣告摆脱丹麦掌控,自主行使主权。
德国侵占丹麦本土后,继续北上并占领了挪威全境。挪威的失陷致使北海成为开阔海域,冰岛随时有被德国兼并的风险。
▲丹麦与挪威的陷落,致使挪威海转变为开阔之海域
为维护本土的安全,冰岛议会宣告冰岛持续保持中立态势,将冰岛外交及其他事务的权力从丹麦国王处收回。
纳粹德国对挪威的占领,引发了英国、美国和加拿大的忧虑。缘由在于德国很可能将挪威海域当作基地,进而夺取法罗群岛、冰岛以及格陵兰,对英美加的安全构成威胁。
1940 年 5 月,鉴于防止冰岛落入德国掌控,以免英国遭受两面受敌之境,英国无视冰岛已宣布中立这一事实,出兵占据了涵盖冰岛与法罗群岛在内的丹麦所有“领地”。
此行为引发了冰岛和丹麦的强烈反感。
怎奈,彼时冰岛并无海防部队,在强大的英国海军面前力不从心,只得被迫接受英国的侵占。
▲英国军队掌控了冰岛
1941 年,鉴于二战的推进,英国在不列颠空战中深陷困境。
为守护不列颠本土,英国撤离冰岛和法罗群岛。美国继而占据冰岛、法罗群岛以及格陵兰岛,取代了英国。
彼时,冰岛、法罗群岛以及格陵兰岛名义上的“主权”仍归属丹麦。
英美军队的驻守使冰岛发生了显著变化。在此之前,冰岛经济主要依赖渔业,牧业作为辅助。
在二战时期,美英军队的驻守为冰岛带来了众多基础设施,诸如民用机场(雷克雅未克机场)、军用机场(凯夫拉维克机场)、港口以及医院等,推动了冰岛的发展。
▲凯夫拉维克航空站
鉴于二战中德国的败势已成定局,冰岛以及法罗群岛、格陵兰岛等地的命运出现了各异的转变。
早于战前,冰岛便与丹麦订立协定,取得高度自治之地位。正因如此,在二战行将结束之际,冰岛提出脱离丹麦的要求。
1943 年 12 月 31 日,冰岛与丹麦签署的法律已满 25 年。1944 年 5 月 20 日,鉴于纳粹德军败势已定,冰岛举行了关于是否继续与丹麦保持邦联关系以及是否延续君主立宪制的公投。
▲冰岛举行独立公投
最终,冰岛 13 万人口中的成年男子参与了独立公投。其中,97%的居民投票赞成废除邦联,95%的居民投票支持取缔君主立宪制,以构建新兴的共和国。
1944 年 6 月 17 日,冰岛宣告摆脱丹麦的统治,构建起冰岛共和国。
▲冰岛之国旗
然而,法罗群岛与格陵兰岛则未如此幸运。战前,格陵兰岛和法罗群岛身为丹麦领土的组成部分,遭英美军队所占领。
战后,法罗群岛与格陵兰岛作为丹麦的领地,被交还给了战胜方的丹麦。
不论是法罗群岛抑或格陵兰岛,即便具备自身的语言文化,然而其人口数量相较于冰岛,差距甚远。独立建国的条件尚不成熟。
冰岛面积达 10 万平方公里,人口约为 13 万。早年的议会政治传统以及数十年来较为成熟的经济、政治发展模式,助力冰岛在战后迅速成立共和国。
相较而言,面积达 1399 平方公里的法罗群岛,其人口仅为 1 万人。
与冰岛隔海相望的格陵兰岛所能容纳的人口数量更为稀少。尽管格陵兰岛面积达 216 万平方公里,为世界第一大岛,然而其人口仅有 2.1 万。
▲ 格陵兰岛所处的位置(绿色)
冰岛于二战结束后,借由三次与英国的鳕鱼战争之“胜绩”,护住了自身的渔业资源。
20 世纪 70 年代起,冰岛凭借渔业出口所产生的经济增益,着力发展金融与旅游业等第三产业,于短短三十余载实现了经济转型,跻身世界富国之列。
▲ 冰岛历经三次鳕鱼战争,其领海范围得以拓展
相较于冰岛,格陵兰的政治诉求为高度自治,并非独立。格陵兰的经济发展倚重渔业,其经济发展模式颇为滞后。
战后,丹麦本土经全面发展,跻身西方经济发展优良的国家之列。1953 年,格陵兰由往昔的殖民地转变为丹麦的一个州,与丹麦其他州地位等同,且在丹麦议会中拥有两个席位。
1973 年,格陵兰作为丹麦的属地,与丹麦一同加入了欧共体(欧盟)。然而,以渔业为重心的格陵兰在随丹麦加入欧盟后,其自身利益因“欧洲共同渔业”政策而遭受损害。
▲欧共体(欧盟)共同渔业政策所涵盖的区域(蓝色)
冰岛在保护渔业资源方面的成功事例为格陵兰带来了启发,自 1970 年代始,格陵兰与丹麦展开了全新的谈判。
格陵兰获取了除外交、国防以及部分财政权之外的全部自治权,从而成为丹麦的海外领地。
▲格陵兰区域的公民投票
格陵兰岛尽管资源富足,然而开发颇具难度。当下,丹麦每年需给予格陵兰 3.5 亿美元的补贴,方可保障格陵兰的有效运转。鉴于此,格陵兰的独立意向愈发薄弱。
▲格陵兰区域资源富足,然而独立进行开发绝非易事
历史文化的差别致使丹麦海峡的两处地域——冰岛与格陵兰岛拥有了各异的命运。二战结束后的经济发展模式,让格陵兰对丹麦的依赖程度持续上升。
就格陵兰而言,维持高度自治的状态,能够让其处境较为良好。对丹麦来讲,掌控格陵兰不但能够坐拥丰富的资源,还能够获取未来开启北极之门的关键之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