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尼泊尔发生了一场震惊全球的空难。
当地时间10点30分，雪人航空公司的691航班从首都加德满都出发，飞往150公里外的旅游城市博卡拉。
这是一场短途飞行，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然而起飞20分钟后，691航班和博卡拉国际机场失去了联系。
在距离机场仅1公里的位置，有人拍到这架飞机低空飞行，机身以近乎竖直的角度斜飞。
几秒钟后，塞提河峡谷传来一声闷响，接着黑烟滚滚而出。
691航班坠机了。
它的机身分裂成多段，大部分挂在悬崖上，白色外壳烧得焦黑，难以辨认这曾经是一架飞机。
至于里面的人……生还希望渺茫……
灾难发生前，飞机上有68名乘客和4名机组人员，其中大部分是尼泊尔人，外国人有15人，不包含中国游客。
尼泊尔警方组织300名救援人员在峡谷搜寻，到今天，他们找到68具遗体。
剩下的四人应该也无生还可能，只是尸体还没找到，或者被烧得根本分辨不出来。
尼泊尔警方发言人告诉媒体：“我们认为，不太可能存在幸存者。”
全员死亡的结局，让它成为尼泊尔过去30年来最严重的空难，也是该国历史上第三严重的空难。比它死亡数更多的只有1992年7月，泰国航空在该国造成的113人死亡，以及1992年9月，巴基斯坦航空造成的167人死亡。
尼泊尔总理普什帕·卡迈勒·达哈尔（Pushpa Kamal Dahal）说他“为这起悲惨的事故深感悲痛”。他下令周一放假一天，给全国人默哀的时间。
为了调查空难的起因，总理组织了一个五人委员会，限他们在45天内提交分析报告。
今天，救援人员在坠机现场找到驾驶舱语音记录器和飞行数据记录器，也就是俗称的“黑匣子”。借助它们，可以了解飞机坠落的原因。
目前为止，这场事故还是一个谜，
为什么飞机会失去联系，为什么会冲向峡谷，这些一概不知。
不过，有一段视频也许能解开疑问。
它是被印度游客索努·贾斯瓦尔（Sonu Jaiswal）拍下来的，他本人就在691航班上。
当时，他高高兴兴地在脸书上直播，结果灾难发生了……
索努是个热爱滑翔伞运动的年轻人，今年29岁。他听说博卡拉的滑翔基地很不错，早早和朋友们说好，等有空就去尼泊尔玩。
上周五，索努和四个朋友从印度抵达加德满都，计划先去帕斯帕提那神庙（尼泊尔最大的印度教神庙）逛一下，然后去博卡拉玩滑翔伞，之后直接回国。
去博卡拉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坐大巴车，估计要6个小时，另一种是坐飞机，只需20到30分钟。
后者的价格远高于前者，但山路崎岖，坐车很不舒服，索努一行还是选择乘飞机。
1月15日，他们登上雪人航空的691航班，非常兴奋。索努拿着手机全程直播，拍拍飞机上的广告，拍拍窗外的风景。
可以看到，外面白雾茫茫，看不清远方的东西。
视频里，有一个朋友说“真好玩啊”，因为他们能看到飞机下方的房顶。这说明飞机当时的飞行高度比较低。
索努笑着直播，把镜头转了一圈，怼着自己的脸拍。
就在他把镜头转向前方的乘客时，突然，飞机摇晃了一下，机上的人们齐声尖叫。
紧接着，飞机大幅度向右翻转，视频中的一切变得模糊，只留下不断变幻的光影。
那光影在黑白间来回变化，最后变成红色。
渐渐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一根板子样的东西在镜头前立着，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盖住手机，手机被推下去，翻滚几次后，视频变成混沌的橙色和灰色。
脸书可能继续直播了一段时间，直到手机损毁。
索努的堂兄告诉媒体，索努和他的朋友们全部遇难，直播记录下生前的最后一刻。
从视频里看，在人们尖叫之前，飞机的晃动不算特别剧烈。但紧接着就是大幅度翻转，好像飞行员想避开什么，又好像飞机失控了。
这个“大幅度翻转”可以和文章开头的画面对上。在飞机坠机前11秒，当地居民拍到飞机突然从平稳飞行变成竖直斜飞。
居民迪维亚·达卡尔（Divya Dhakal）告诉媒体，她目睹了坠机的全过程，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我感觉飞行员是想尽力不撞到人和房子。塞提河旁边有一片空的区域，飞机是冲进那片区域撞地的。”
听这番话，飞行员似乎意识到飞机和某个东西必然相撞，为了减少伤亡，故意把飞机开进峡谷。
可航线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
如果在其他国家，这确实古怪，但在尼泊尔，险峻的自然环境能解释很多。
691航班坠机事件确实是尼泊尔30年来最严重的空难，但空难本身在尼泊尔并不少见。自2000年来，尼泊尔发生过17起坠机事件，近350人死亡。
在尼泊尔开飞机比其他地方更危险，因为全世界最高的14座山中有8座都在尼泊尔，飞机必须穿过狭窄的山谷，在浓雾中寻找方向。
高低起伏的山脉让游客叹为观止，也让飞行员胆寒，一个失误就容易撞机。
加上尼泊尔天气阴晴不定，起飞时晴空万里，飞到中途暴风暴雨，都是常有的事。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飞行员只能凭经验飞了。
几乎每一年，尼泊尔都会出现坠机事件。
去年5月，塔拉航空的一架飞机在尼泊尔北部坠毁，造成22人死亡。
2018年，来自孟加拉的飞机在加德满都坠毁，机上71人有49人遇难。
2016年，载有23人的小型飞机从博卡拉起飞，几分钟后坠落在山谷，无人幸存。
2015年，支援灾民的美国海军直升机在高山口坠毁，机上的军官、士兵和平民全部死亡，总共13人。
几周后，无国界医生的直升机运送药物时，在加德满都东北部坠机，机上4人死亡。
坠机，似乎是这片土地的宿命，但也有人认为不应该把责任都推给大自然。
记者特里布万·波德尔（Tribhuvan Paudel）死在昨天的691航班上，他的兄弟气愤地告诉媒体，政府必须重视航空安全。
“人们必须采取行动，改善尼泊尔的航空安全。出事后，航空公司必须受到惩罚，政府的监管机构也应该承担责任！”
尼泊尔航空公司使用的飞机都很老旧，缺乏维护，按照一些国家的标准，它们可能是不适合飞的。但尼泊尔政府并没有实行完善的监管机制，敦促公司更换新飞机。
在培训飞行员上，航空公司做得也不够，飞行能力比较薄弱。
因为担心出事故，欧盟从2013年起禁止尼泊尔航空公司的飞机进入领空。
691航班坠机事件的真相到底如何，得看黑匣子里的信息，人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调查结果出来后，希望尼泊尔航空公司能做出改善，
这是给遇难者们一个解释，也是对所有飞机乘客负责。
否则，每一场旅行，都会蒙上危险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