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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刘带你去看这世界最神秘最野性的地方——育空

2021-09-17 |作者:尚玉梅 | 来源:全球摄影网

“一声来复枪的长鸣回荡在旷野深处。我打了个寒战,那是从云杉树上滴落的露水穿过我的领巾,在我的背脊上滑动。我微微向雨中孱弱的篝火靠了靠,并急切地盼望着戴维这次能打中目标,因为也就是在两个小时前,他让猎物从枪口下逃生,以至于到现在我们都在寒风中饿着肚子,而他自己也要一动不动地守候下一次机会来捕捉那不可多得的,育空最值得期待的美味——水獭。“ 以上这段是麦乐迪·韦伯在她1993年出版的《育空——最后的边疆》一书中写给读者的开场白。在这片冻土上,印第安人千百年来过着类似书中描写的游牧生活,只不过捕捉水獭的工具变成了弓箭和陷阱,直到现在,这种古老的狩猎每天仍在上演,无论北美大陆的民族同化政策和原住民清洗运动曾如何残酷,育空印第安人却始终保留着原有的生活方式,即使他们用上了现代的通讯与交通工具,那份生长在内心的野性也没有消散,而反倒愈演愈烈。

坐落在加拿大的最西北角,育空地区有着六处较显著的山脉,其中当数麦坎奇山脉最为壮阔,横跨育空和西北地区两个省份,并拥有着加拿大的制高点罗根峰。这片山区是如此得广袤,以至于地质学家需要把它划分为若干个生态区域。在与北奥奇维尔山重合的一片地带,远古时期,一个由花岗石和黑花岗岩组成的地质带运动将此处一分为二,这个地质带从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一直延伸到育空的罗斯河,它产生的巨大隆起力量彻底改造了山区的原貌,锯齿状的山脊被推送入云间,矿物从地底冒了上来。后来地质学家将这个地质带取名为白垩纪墓碑岩,而由这场运动造就的两处高峰分别起名为墓碑山和独石山,它们所在的区域也被命名为墓碑山公园。这个鲜为人知的公园只有几个寻林员守护着,唯一的游客访问中心不通电话。它远离一切人类文明的涉足,更不要说现代社会的媒体,只有挑战极限的户外爱好偶尔会到访此地。但既然有人到这里就应该有图片散播出去,而摄影师阿刘,这个在世界各地搜集奇异风光照的摄影师不会看不到这些图片,也正是因为它们,一次探索之旅应运而生。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组风光照呢?尖刺状的山峰被日落的余晖涂成金黄,漫山遍野的红色灌木像彩带一样发散开来,湖泊闪烁着蓝色的光彩,花岗岩的山体被温柔的光线雕刻得立体感十足,还有夜晚的极光,如梦如幻的闪耀在挂满初雪的冰凌上,被小池塘倒映着,卷曲婀娜地在天空晃动。阿刘自诩见过许许多多的壮美风光照,但这次不得不说他彻底被墓碑山公园的景致所征服。于是在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他组建了一个育空摄影创作团队,从中国、美国、加拿大三国出发的5名队员汇聚在育空首府白马城等待出发,选择九月初是因为这个时间气候最稳定,并且山区的植被完全变红,而此行的目的虽说以摄影为主,但探索鲜为人知的墓碑山这个使命却深深地烙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这就像4万年前印第安人跨过白令海峡抵达育空,十九世纪哈德逊公司进军育空贩卖皮毛,二十世纪初在淘金热的驱使下冒险家争相来到育空掘金,此行人的目的或许更加单纯活不值一提,但育空还是那个育空,一切谜底将在这探索之旅中逐一揭晓。

世界上空气最不受污染的城市——白马城

白马城是育空的首府,也是加拿大北部最大的城市。它得名于附近的一条湍急的河流,白色的水花如一匹白马的马鬃柔顺飘逸,而如果说白马城有什么世界之最,那要当属这里的空气。除此之外,就是严冬与极昼极夜,和其他北极圈城市再无二致。

初次抵达育空的客人,无论是商人、猎户,还是学者、冒险家,第一站必停留在白马,这不仅仅是因为白马城的繁华与中心地位,而更多的是由于育空欠发达的交通状况,其他小地方不是没有机场,就是无法租车,广袤的育空将一切人类文明的痕迹都留在了白马。摄影创作团队的五个人陆陆续续地从世界各地抵达白马机场,随着行李的传送,花花绿绿的人群在这座有着75年历史的机场中闪烁而过,而育空地区特有的野生动物也在此被展示出来。大角小身子的驯鹿,尖下巴的红狐狸,犄角披散而下的野牦牛等等标本被安置在机场各处,而这些动物除了红狐狸,其他均是来自育空北部,比如说驯鹿,这个在西方文化中圣诞老人的坐骑是真正北部加拿大的主人,它们的一个迁徙分支——刺猬河驯鹿群,每年十月份有17万头从阿拉斯加抵达育空,这里就包括阿刘他们要去深入探索的墓碑山公园,而尾随这些驯鹿的是饥饿的狼群,它们从四面八方来赴这场狩猎,像极了到墓碑山追光逐影,探索究竟的这五位摄影师。相比驯鹿,野牦牛则更归属于北极圈,这种发源于加拿大和格陵兰岛的动物多半游荡在北极圈诸岛,雪线以下甚至难觅它们的身影,这群散发着恶臭,行动缓慢的生物也是狼群的猎物,只不过能够追得上它们步伐的只有通体雪白的北极狼了。

白马城在地理位置上处于育空的最南部,广阔的育空河谷地里,并归属于南部育空湖泊生态区域中,由于被格雷山,哈克尔山和金号角山怀抱,这里的气温比育空其他地区要温柔得多得多。阿刘对着地图筹备行进方案,用一只铅笔连接了白马城和西北角的道森市,一条斜线呈60度角横跨画面,这是两座城市间的最短距离,263公里,乘飞机可以在1个小时15分钟之内完成,如果是开车,走2号克隆戴克高速公路,直线距离变成了533公里,需要7个小时,这段行程会穿过背斜山、布莱伯恩山、白桦山、布什山、波多山,抵达4号路的交接城市咯麦克斯,继续向西北越过派丽河直抵澳大利亚山,并最终到达午夜峰庇护下的道森市。刚好避开了这一地区的山脉隆起,而是走了一条山谷地带,将阿刘带到麦坎奇山脉的开端,墓碑山公园的脚下。

进入墓碑山之前,摄影师阿刘他们需要在白马城补充给养。白马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市中心,户外用品店和食品店一应俱全,因此燃气和食物都容易购买,一升的燃烧丙烷,防熊喷雾这些无法通过飞机运输的装备,鸡蛋、蔬菜、水果等不易保存的补给,还有调味品以及汤料等等。这些日用品在外界看来稀疏平常,可是在育空则是白马城独享的专利,由于人口稀少,运输成本高,这个省大部分的人口都在首府,因此有了所有资源集中在这里的独特景象。在公元前500年,原住民虽然也是把很多捕鱼营地建在这里,但白马还只是个过路的驿站,附近的迈尔斯峡谷和白马河勾勒着这片区域,把大量的三文鱼汇集于此。南塔冲部落与塔吉士部落在此交融,并引来凌吉特部落前来交易战利品,他们当时把这片区域叫做宽凌地区,意译为急流之地。后来到了十九世纪末的1896年三位欧洲冒险家发现了克隆戴克河流域的金矿,这彻底改变了育空和白马,数以万计的工人随着淘金热而来,他们把白马作为进入北部道森的跳板,营地演化成了小木屋,楼房也此起彼伏地从土地中涌起来,大型的建筑队进驻白马,这座城市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华,这之后的100多年间,淘金热散去,阿拉斯加高速公路的建立,二战结束后的大兴土木,使得白马城的发展趋于平稳,加拿大北部最大城市剩下的只有优良的气候条件与进驻荒野育空的最后驿站的地位。

走在白马城崭新的柏油路面上,随处可见的是现代化的超市与车行,掩映在其间的是印第安人的图腾柱和画着神鸟的墙壁,这个由原住民占主体人口构成的城市继承了北美印第安的文化,甚至流传着他们的语言。白马由于古时候主要是南塔冲部落的聚集地,所以这里仍大量使用他们的语言,而塔冲文化在十九世纪受皮毛交易的影响很大,并渐渐被西海岸前来交易的凌吉特人所同化,但他们仍然保留了自己通过舞蹈,歌声,讲故事来表达内心的方式。而同样是在白马区域,追随麋鹿、驯鹿和山羊的塔吉士部落也安营扎寨在这里,他们在历史上充当了南塔冲部落和凌吉特人交易的中间人,并渐渐也被凌吉特文化影响,并扎根在这座城市。如今,几大印第安部落的生活代表了白马城的文化与艺术,他们雕刻的木制工艺品以及各种刀具在纪念品店和博物馆里收藏,甚至街边随便一座小旅馆都悬挂着他们狩猎的战利品以及雷鸟等经典贴画,白人的影响则多半是现代文明,比如大型的皮卡车,还有麦当劳。

从白马城到道森市

离开白马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相比在世界上其他城市的堵车,这里更多的烦恼是不知道城市的边界在哪,不知不觉地就离开了,11人座的小巴载着阿刘和队友还有各种露营用品出发了。

连接白马和道森的2号高速公路又叫克隆戴克高速公路,它的名字来源于育空著名的克隆戴克河流,也就是十九世纪发现了金矿的那一条。这条高速公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白桦树和杨树,秋天变成金黄色的海洋,从摄影的角度来讲,这的确是个好题材,只不过作为背景的雪山还不够雄伟,而湖泊也都隐藏在山背后。阿刘他们的车几次停在路边的开阔地,队员们开始为进入墓碑山腹地而热身,拍几组秋天的黄叶照,和着远方的流水与群山。这条直到1982年才铺上柏油的高速公路曾经是十九世纪淘金热的主要通勤公路,只不过那时候只有石子和泥土作为媒介,并被命名为“mayo road”,音译就是“没有路”,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有中国人的参与,总之“没有路”最贴切地表达了当年的路况。

在克隆戴克周围的山谷里,野生动物成群结队地游走着,在拉伯吉湖畔的浅滩处,阿刘目击了冰原天鹅,这是一种小型的北极天鹅,通体洁白,春秋两季经常在育空出现。它们起飞时会蹬起高高的水花,这在镜头里凝固成了飞舞的结晶体。加拿大马鹿和棕熊会时不时地游走在高速路的两旁,吃野草野花,虽说春夏才是见到它们的好季节,但阿刘幸运地捕捉到了它们入冬前最后的身影。在五指河,白冠雀和美洲树雀分外好看,它们的头上分别镶嵌着棕色和黑色的条纹,而且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悦耳的歌唱声被淹没在克隆戴克高速路上轰鸣而过的汽车噪音里。在沿路河畔,北美麝鼠用泥土和干树枝搭起来的漂浮巢格外引人瞩目,这些泥冢一个个有半米高,虽然样子丑陋,但聚在一起有很高的辨识度,于是我们顺着这些标志物寻找它们的身影和香气。

除了白桦树和杨树这些变色植被,克隆戴克高速路两旁的常绿植物也很多,松树针叶茂密,黑云杉呈现着幽暗的深绿色,冷杉高大且威严,它们的根生长在永久冻土层里,并且在冻土化开一点的时候吸饱了水分,整个树干东倒西歪的,被称作“醉水”。在这些树木的荫护下,草原番红花凋谢了,它们春天曾经绚烂山野,北美烟草花红色的小果子犹如满天星星,欧洲刺柏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还有鼠尾草依然绿意盎然。越往北走植物变得越低矮,在靠近道森市的最后一段高速路上,阿刘看到了红色的灌木和地衣,这些就是出现在那临行前吸引他的图片里的红色植物,墓碑山在召唤着他们。

在快到道森市的一处高速公路的拐角,矗立着一处没有房顶的小木屋,这就是有名的蒙塔古驿站,在1915年到1950年间,它作为补给站给过往客商和劳工提供休息的场所,一层是厨房和餐厅,二层是卧室,只不过从现在看来,只有一个空空的木头架子,里面长满了杂草并摆放着生了锈的农机,我们走进这桩木制的残骸,仿佛走进了历史,相机记录每一个角落,并想象着当年1.5美金的晚餐和1块美金的住宿是怎样的。

道森市的前世今生

在1898到1952年间,道森市是育空的首府,这不得不说是得益于十九世纪末的淘金热,然而道森的历史还远远不止于此,几千年来,说汗语的陶德克文秦人在这里捕鱼和狩猎,他们在克隆戴克河与育空河沿岸安营扎寨,捕捉三文鱼,伏击驯鹿、麋鹿等大型动物,并把该地区命名为陶彻克,当十九世纪中期欧洲白人到来之时,他们已经可以缝制精美的皮毛饰物并与外来人交换现代文明的产品。

1896年地质学家在克隆戴克河畔发现金矿,这使得道森市瞬间蓬勃起来,到1898的短短两年间,它从一个原住民的小渔村变成拥有4万人口的大城市,并成为整个育空的首府。阿刘到达该城的那天,满眼望去皆是旧时的旅馆、小酒吧、贸易驿站,而且它们均有着鲜艳涂料漆成的外墙和宽大的木制窗子,像极了美国西部片中十九世纪的村庄,而这些建筑100年间不曾发生太大的变化,淘金热最鼎盛时期涌进的劳工在几年间迅速撤离,留下的是崭新却再无人使用的店铺。

如今的道森,金矿依然有工人在加班加点的开采,但成本的高涨与金价的下跌使得这再也不是一夜暴富的产业,而成为了一种有规律的季节收益。稳定下来的城市多了汽车修理厂,小杂货店,全年营业的旅馆与餐厅,甚至还有家名为“金村”的中餐馆调剂着加拿大北方的味道。但这也只是听起来的繁荣,走在这样一个小镇里,冷清已经不是恰当的修饰词,更好的形容词应该是荒废,我们曾经进入一个整洁漂亮的小旅馆,本打算询问住宿的价格,门里却用油彩画着门廊和一个伸出头来的女招待,紧接着看到的就是密封的大厅和虚无的楼梯。原来整座大楼都是假的,或者说一个虚幻的建筑罢了。而道森的街道也是原始的,全城唯一的一条铺柏油路面早已退了色,只有脚使劲踏上去才能感到那种硬度,其余的道路均是泥土和沙石铺成的,开起车来上下颠簸。阿刘几次被当地居民询问是否是到这里打季节工的,也就是候鸟的淘金者,在他们看来几个中国人无论如何不会对他们的历史和文化感兴趣,而更多的是觊觎那闪闪发亮的金属。

道森独特的地理位置让阿刘将它选为此次出发墓碑山公园的基地与前哨,从距离上说离公园访客中心有120公里,从地形上说,一个高高隆起的午夜峰可以远望墓碑山上空的云霞,这对于阿刘他们何时动身极其重要,因为只有在确定最佳光线的前提下,我们才会搭直升飞机航拍日出时分的山峦。再者就是这里相对容易找到住宿,另外租直升飞机与卫星电话也极易办到。

出发前的最后一晚,阿刘在入住的酒店大厅里,用膝盖撑着一本旧时的小说,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作者曾在1897到1898年间住在道森,并把这座城市写入小说,还有什么比这五个字更能代表道森,更能代表育空的。

飞跃墓碑山

清晨6点半,直升飞机像一只巨大的铁鸟,呼扇着翅膀从道森市起飞,天边的鱼肚白在渐渐变成红色、橙色,直至金黄。墓碑山的方向云雾缭绕,摄影的一切元素到达高潮。

从道森市起飞的飞行路线是直奔东北方的墓碑山公园,与出城再向北的戴姆斯特高速路平行,只不过高速公路是绕开公园,直接抵达游客访问中心,应该说大部分的游客和登山者都是从陆路过去的,而且进入山区的徒步路线也是在游客访问中心背后。所以说这条戴姆斯特高速路就成了附近的重要的交通媒介,而阿刘选择了更快的行进方式,直抵墓碑山腹地的塔卢斯湖营地。

在飞近公园边界之前的15分钟行程,眼前的画面被大片的针叶林与白桦林所占据,平坦且没有起伏,而在刚出发的5分钟时间,道森近郊被改造的河流和人为堆砌的沙砾比比皆是,这是当年和正在进行中的淘金工程制造的风景,美感全无地散落着,与附近姹紫嫣红的自然景观格格不入,直到大片的森林铺洒开去,阿刘才有了飞跃原始森林的感觉,从室外挤进直升飞机斗室的空气也多了几分自然的味道。阿刘的飞行员是在道森工作了十年的维森特,他来自新西兰,有20年飞行经验,曾参与过电影《指环王》的拍摄,经验丰富且十分健谈。从地理到历史,再到附近的淘金地质勘探全都了如指掌。他告诉阿刘,墓碑山由于形似墓碑而得名。1973年6月21日马丁·威廉姆斯,迦格·霍费尔和丽兹霍费尔首登此山,墓碑山特区公园位于育空特区中部,毗邻戴姆斯特高速公路南端的季节性苔原地带。公园保护区内幅员2200平方公里的广袤区域里遍布着奇伟的群峰和独特的荒原,那片永久冻土带上丰富的野生动物更是绝无仅有,10月份的驯鹿大迁徙,以及狼群追逐的故事听得阿刘如痴如醉。维森特甚至还带阿刘多绕了一条路,飞到了少许偏离墓碑山的北部山脉中,那里有一处他和女友度蜜月的神秘湖泊,他起名叫做博格湖,这湖水有着让人想象不到的蓝色,不规则的边缘被山峰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仿佛一个备受呵护的婴儿,而它的不为人所知更是增加了这种魅力。

进入墓碑山的公园的边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杰克威尔山,然后是它东北方的麦克因太尔山,跨过十二英里河,就抵达了墓碑山麓,此时飞行员将机头调转至西南,向着舍特山和它身后的孤山飞去,因为那边的云雾更盛,在日出光线的照射下分外妖娆。阿刘从云雾中又穿出来,终于看到了墓碑山的真面目,锯齿状的直插山巅,连绵地被灰熊溪割裂,再在独石山隆起,这和阿刘之前找到的图片如出一辙,只不过更加壮阔与险峻。最后,直升飞机飞近了塔卢斯湖,那半月形的湖泊被太阳得金光照射的闪闪发亮,而且在湖的周围,各种黄色和红色的冰原苔藓盛开着,就像菊花一样绚烂。

墓碑山腹地记事

墓碑山特区公园有三个主要营地,分别是独石山东边的灰熊湖营地,独石山西边的分隔湖营地和独石山南部的塔卢斯营地,这三个营地各自有12个木板搭好的帐篷位置,有独立的做饭棚和厕所,储存食物的金属柜子和倾倒废水的桶一应俱全。阿刘他们之所以选择塔卢斯湖营地,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开阔环境提供了唯一的墓碑山的瞭望点,其余两个营地只能看到独石山,却无法将墓碑山尽收眼底。在这三个营地露营需要许可,可以从网上订购或者去游客访问中心取得,所有的旅行者还需要自备防熊储物罐,那是一个塑料的大罐子,里面可以装各种食物,以防止灰熊闻到,而提起灰熊,这应该是整个墓碑山最大的威胁,虽说也有狼群,但那是十月份驯鹿迁徙时候才会出现的捕食者,而灰熊时时处处都在,对野外摄影师与冒险家都是巨大的挑战。塔卢斯营地曾几次出现过灰熊的踪影,但并未有人受伤的报道。

阿刘在营地搭好帐篷之后,几位队友开始生火做饭,其余的摄影师们开始寻找具有拍摄价值的元素,他的目光被营地周围的植被吸引了,那是麦克林金草,育空特有的植物。在秋天的时候它会染上诱人的黄色,而公园的管理人员也小心地将它们圈出几个区域,用以区分年份,在它们的旁边,有红色的灌木林被几株常绿植物簇拥,而这些植物所勾勒的营地小路弯弯曲曲忽高忽低的连接着独石山和墓碑山,标识这条路的标志变成了绿色的细绳,被寻林员系在了小灌木的枝叶上。在所有这些墓碑山植被中,苔原是其中的代表,它们分布于北冰洋周围沿岸,在欧亚大陆北部和美洲北部占了很大的面积,形成一个环绕北极大致连续的地带,而育空地区又正好是在这样的地带里,夏日极昼,冬日极夜轮番摧残着它们,同时还伴随着大风的抽打,因而造就了它们矮小且匍匐生长的特质。

从塔卢斯营地出发,阿刘有前后南北两个选项,往北可以越过一片碎石堆和白桦林到达分隔湖,途中会经过几个叫不出名的小水塘,那里适合拍摄夜晚的极光倒影,而往南穿过小溪爬上高岗可以抵达塔卢斯湖的附属小湖,这个湖没有名字,而且又是日落的好拍摄点,阿刘给它起名叫做日落湖。而如果直接从营地临近的石滩上行,攀登到独石山的半山腰的话,清爽的蓝天白云就成了塔卢斯湖最佳的倒影。于是一天中全部的拍摄时间都安排完毕。

既然是拍摄日落湖,阿刘一行人的出发时间选在了下午,从营地走过去大概8公里,需要在铺满苔原的山坡上跋涉。而墓碑山的岩石构成有着育空北部山体的典型特色,包含有新元古代和古生代纪的复合岩层以及更为奇特的北方古劳伦大陆岩石层,这里的山体记录着丰富的大陆岩浆弧与弧环境以及白垩纪-古近纪各地质时期的岩层,随着山体滑坡和崩裂等地质现象的发生,阿刘他们行走的道路也是被大块的落石占满,它们普遍颜色偏绿,并被各种苔藓和石藓包裹着,像一群外星生命体,而这些石头的缝隙又很大,行走在上面有时候需要跳跃。到了苔原地貌,每一脚往下陷3、4公分,额外会耗掉很多体力。在日落湖的右手边是被称作育空沟的山谷,太阳刚好在那个方向落下去,余晖渐渐收拢,把两边的群山依次照射一遍并最终在地平线上消失。阿刘找到了一处高地用中画幅接片的方式拍摄整个山谷的金色日落,墓碑山日落在这一刻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镜头里。就这样边走边拍,在天黑前大队人马都抵达了日落湖畔,这与其说是一个湖,不如说是一个水塘更贴切。下雨和冰雪的融化将水聚集在山坳里,它浅得甚至连半米高的落石都没不过去,但这湖也不是静止的,它并入十二英里河的水文系统中,成为了墓碑山地理标识的一份子。

攀登独石山是个颇费体力的行程,这段山岭的缓坡是一个接一个,而且有碎石与苔原交替着,时而跳跃,时而深陷其中。远处墓碑山又是那样的清晰,在蓝天白云的掩映下,如静止的山水画张贴在苍穹之下。再进一步,阿刘看到了独石山的最下端连接山体的部分,那是三块石柱高耸入云的起始点,一个凹陷下去的半圆形坑,想必夏天会有些水灌进来,但至少现在是干涸的,毫无生气。

每一个晚上由于极光在育空的肆虐,阿刘的摄影创作团队都要前往分隔湖拍摄,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没有走到分隔湖,而是在离它一半的位置上寻找小池塘拍摄。沿着墓碑河向北,在独石山的侧后方的坡上有一个像点规模的水塘,而在坡下相距100米左右的地方是另一处浅池塘,镶嵌着许多更浅的岩石。这两处是阿刘他们夜晚拍摄的场所,前景有巨石,背景是起伏的山峦,而几个晚上都有灰白旱獭的出现,有时候一只,有时候是两只,这种动物在秋天的时候体型硕大,可以长到10公斤,而身长通常在62到82厘米,是北美大陆体型最大的地鼠,它们警告天敌时会发出高音鸣叫,被人戏称为“吹哨者”。这种雪线以上的动物习惯了墓碑山地区的寒冷,并且能够在岩石缝中寻找到食物,因此可被称为这里真正的主人。

入夜之后,育空的极光泛滥,极光这种天文现象是在高纬度的天空中,带电的高能粒子和高层大气中的原子碰撞造成的发光现象,一般来讲,带电粒子碰撞氧原子形成粉红色的极光,而碰撞氮原子则形成绿色的极光,因为空气中氮气较多,所以绿色是极光的主色调。在位置上,一个距离地磁极10度至20度,纬度宽约3至6度的椭圆带状区域囊括了地球上最佳的观测点,当然,除此之外的高纬度地区也可以观察和拍摄极光,只不过效果没有那么明显罢了,但偏偏墓碑山就处在这么一个绝佳观测点,所以阿刘连续几夜收获满满。光束一般是从北边天空升起,然后慢慢地像四面八方蔓延,直到这些彩带无相拥挤得没有空隙,跳跃和舞蹈开始上演,有时候一秒钟之内它可以变化出几种形态,而有的时候它的形态又能保持几分钟不变。

极光拍摄的地点选择很重要,首先要有山,山的形状还要高耸入云且没有多少缓坡,这样才能够让极光填充进整个画面而不至于被阻隔,其次要有水,水的反光是极光拍摄最重要的视觉锚点,由于反光的存在,无论是极光的颜色还是形态都被无限放大了。再次就是水里的石头,块头要大且纹理清晰,这样可以让观众的目光得到休息,也能够最好的平衡构图。基于以上三点,阿刘寻找夜晚拍摄点时就要找乱石散落的湖畔,并且有山峰做背景,日落湖因此成为了最佳选项,从日落拍到黄昏,直到进入黑夜。

在墓碑山露营的几天,阿刘他们需要面对几项困难,首先就是寒冷,冰原冻土地带风大,加上秋天来得早,所以9月初的体感温度甚至超过很多地方的11月份,帐篷都是四季帐,有额外的抗风能力,但是在透骨的寒风与霜降的双重夹击下很多队员都冻得无法入睡。其次要面对的困难是吃饭和洗漱,这相对还算是好解决的,由于阿刘带了足够的燃气和食物,每顿饭还能够保证热度和味道,只不过需要在打来的湖水中挑出寄生虫和漂浮物,这对于大家的眼力都是个考验。除此之外的困难就是对野生动物的防范,高寒地区最大的杀手是灰熊,也叫棕熊,它们有极强的嗅觉,可以在几公里以外闻到食物的气味。

最后一天赶直升飞机阿刘遇到了一点麻烦,每个人要背三个大行李,大家走走停停,直到2公里外的一处空地才看到直升机的影子,那一刻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连接荒野求生与文明社会的唯一纽带顿时充满了光辉。至此,为期一周的墓碑山公园摄影之旅圆满结束了。还是那片森林,那片山脉,那片湖泊,只不过地势变得越来越平,城市和建筑开始出现,道森市像沙漠中的绿洲在他们的脚下生长出来,那些旷野中的行走,低头俯身的观察以及寒风中蜷曲的身影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是野性的呼唤,深深地扎根在了阿刘的心里。

摄影师阿刘2019年育空摄影团还有最后两个位置,时间是2019年9月5日—9月14日,报名从速。

行程安排:

D1. 抵达育空白马集合

D2. 驱车前往道森市

D3. 飞进墓碑山公园

D4. 墓碑山公园露营拍摄

D5. 墓碑山公园露营拍摄

D6. 墓碑山公园露营拍摄

D7. 墓碑山公园露营拍摄

D8. 飞出墓碑山

D9. 抵达白马城

D10. 离开加拿大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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