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山输油管道将艾省的焦油砂石油从埃德蒙顿的大型油库运往卑詩省的本拿比。照片：RADIO-CANADA / RICHARD MARION
今年五月起，石油开始从艾伯塔省的埃德蒙顿（Edmonton）、经全长1000公里的地下管道、流到卑诗省的本拿比。
被埋在地下的跨山输油管道（Trans Mountain pipeline），地面上除了白色和黄色告示外，几乎不会看到。管道沿途经过大小社区、穿越数十个原住民领地，每天输送近90万桶石油到海边油轮。
跨山输油管道扩建项目在2013年由当时的经营公司提出，并得到国家能源委员会批准。但在卑诗省政府、本拿比市和环保组织反对下，项目几乎胎死腹中。至2018年，联邦政府出面干预，买下整条输油管道，计划扩建后转手出售。
放大照片 （新窗口）跨山输油管道扩建项目地图。照片：TRANS MOUNTAIN CORPORATION
此后成本一路飙升，从2017年估计的74亿元，增至2024年的340多亿。外界支持和反对声音不绝。
无论如何，输油管道已经开通。在管道附近生活的人，也要面对新的现实。
艾伯塔省 盖恩福德（Gainford）
盖恩福德位于埃德蒙顿以西90公里，是一条仅有118人居住的小村庄。
这里设有跨山公司的泵站，负责保持输油管的压力和流向。
沃茨（Dawn Watts）在离泵站不远处梳洗马匹和喂鸡。她经营生态旅游企业，会举办工作坊和行山活动，以可持续方式让人靠近土地和自然。
沃茨（Dawn Watt）关注环境，以可持续方式经营农场，但她并不拒绝管道。照片：RADIO-CANADA / JOSHUA MCLEAN
虽然如此，沃茨并不反对输油管。
我们都要吃饭，都要付账单，大多数人都要开车
，她说明白很多东西仍然依赖石油和天然气。
沃茨还希望输油管会比铁路运输更安全。十年前，载油火车卡在她家对面脱轨，大火令她的房子的护墙板都被融掉。
2013年，13 辆火车卡在艾省盖恩福德脱轨起火。照片：LA PRESSE CANADIENNE / JASON FRANSON
虽然认为输油管更安全，但她也顾虑一旦发生泄漏或破裂，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认为，输油管是其他绿色能源变得更实用前的一块踏脚石。
艾伯塔省 埃德森（Edson）
五金公司店主帕特森（Don Patterson）说，石油业在埃德森根深蒂固。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输油管扩建，但当管道工人在当地施工时，他的五金店销售额增长了三成，其他商家也有受惠。
帕特森（Don Patterson，左）估计，跨山公司扩建工地的工人大量涌入，令他的销售额增加了约 30%。照片：RADIO-CANADA / JOSHUA MCLEAN
现在，工程接近尾声，生意额不再，但他对埃德森的经济前景依然乐观。无论是采矿业，还是发电站，总有项目会来，使这儿变得更好。
卑诗省 低语松镇（Whispering Pines）
埃德森的人期待着下一个大项目，但在卑诗省内陆地区，输油管却可能就是未来。
甘露市（Kamloops）以北约40公里的低语松镇及克林顿（Clinton）原住民部落的土地，自1954年起就有输油管穿过。
勒布代斯（Michael LeBourdais）是西部原住民管道集团主席，集团由多个有意投资跨山公司的原住民组成。照片：RADIO-CANADA / JOSHUA MCLEAN
西部原住民管道集团（Western Indigenous Pipeline Group）的勒布代斯（Mike LeBourdais） 认为，他们应该有权分一杯羹。
自建管道以来，我们每天都活在风险中，但却从未受益。
他们联同其他输油管公司及原住民社区，要求投资到跨山公司。他觉得，这是一种和解。
要求投资输油管道的原住民集团，並非只他们一家。
卑诗省 甘露市（Kamloops）
同样，也有原住民坚决反对输油管扩建。
2020 年，迪克（Miranda Dick）就在工程工地外剪掉头发示威。这位悉古潘（Secwépemc）族族长和六孩之母，因藐视法庭罪被判监28天，但她绝不言悔。
悉古潘（Secwépemc）族长迪克（Miranda Dick）定期举行仪式保护水源，并让族人了解管道在土地上会存在风险。照片：RADIO-CANADA / JOSHUA MCLEAN
她担心输油管断裂会影响原住民领土的水道。她说政府并没有进行足够咨询保护她们的生活，这是以短期利益换取可能对我们造成的长期伤害。
苏玛斯第一民族（Sumas First Nation）
在卑诗省阿伯兹福德（Abbotsford）不远处，苏玛斯原住民就亲身体验过输油管断裂。
跨山公司在苏马斯领地上营运一个油库。
酋长西尔弗（Dalton Silver）说，过去20年已发生过四次泄漏。他担心扩建后会带来更多问题。
苏玛斯酋长西尔弗（Dalton Silver，右）说，”我有老一辈原住民的观点，我们对土地的义务就是照顾它们。”照片：LA PRESSE CANADIENNE / JONATHAN HAYWARD
西尔弗说，他个人反对这样做，但理解输油管道对沿线原住民的经济吸引力。有很多社区资金短缺。他们正在找机会创造收入。机会来了，我不怪他们。
苏玛斯原住民最终也与跨山公司签署了利益协议。
我有老一辈原住民的观点，我们对土地的义务就是照顾它们。
卑诗省 本拿比（Burnaby）
在本拿比外，跨山公司一个巨大油库场内有一间叫看守所
的小木屋，由泰斯雷尔-沃土思（Tsleil-Waututh）原住民兴建。
以往的看守所用于在沿海地区警戒入侵船只。如今，这所看守所却用作监视油库场。
看守这所房子的长老莱登（Jim Leyden）说，”只要有须要，我们就会在这里抗争。＂
长老莱登（Jim Leyden）在看守所时刻关注跨山公司在附近油库和布拉德湾（Burrard Inlet）水域的运营情况。照片：RADIO-CANADA / JOSHUA MCLEAN
对部分本拿比人来说，威胁太真实、后果太严重。
舒什塔里安（Tara Shushtarian）住在油库场隔壁，离看守所不远。现在油贮存越来越多，她担心一旦发生意外，她和丈夫无法及时撤离。
随着扩建项目完成，舒什塔里安（Tara Shushtarian）正考虑搬离油库旁的房子。照片：RADIO-CANADA / JOSHUA MCLEAN
也许再过几年就得搬了，这里实在太不安全，
她说。
为释除舒什塔里安等人的担忧，跨山公司在其网站上公布了油库场的应急和疏散计划。公司又指出自1953年开始运营输油管道以来，从未发生过储油罐起火事件。
输油管道的终点是位于布拉德湾（Burrard Inlet）的 韦斯特里奇海洋码头（Westridge Marine Terminal），石油在这里装上油轮。扩建后，油轮从每月约5艘增加到多达34艘。
布拉德湾（Burrard Inlet）的 韦斯特里奇海洋码头（Westridge Marine Terminal）。照片：REUTERS / CHRIS HELGREN
雨海岸保护基金会（Raincoast Conservation Foundation）的科学家罗斯（Peter Ross）担心会出现大规模泄漏。
2007 年，一台挖掘机在为雨水下水道挖沟时令石油管道破裂，原油喷洒到附近的房屋上，迫使250人疏散。原油流入附近的伯拉德湾，引发大规模清理工程。
科学家罗斯（Peter Ross）担心会出现大规模泄漏，会对海洋生物造成长期影响。照片：RADIO-CANADA / CAROLINE CLOUTIER
罗斯说，油类一旦进入水中，清理起来既困难又危险，而且会对海洋生物造成长期影响。
温哥华
麦肯齐（Mike McKenzie）过去十年，为了输油管道扩建而埋头苦干。
他是悉古潘族（Secwépemc）的知识守护者，但他并非完全反对该项目，而是为了让族人在过程中得到尊重
而奋斗。
麦肯齐（Mike McKenzie）站在當年多次进行抗议的地点温哥华美术馆外。照片：RADIO-CANADA
他已准备好放下并继续人生，说今后若再抗议，肯定会改变做法。过去十年，对他和家人朋友来说实在过得不容易。他认为不论站在那方，都可以从跨山事件中吸取教训。
CBC, Josh McLean, adaptation en chinois par Donna Ch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