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醒 ¦ 加拿大穆斯林一家5口被撞4死1伤，仇恨犯罪离我们有多远？

在事故中死去的一家四口 图源cbc

目前的报道说，儿子的伤势属于非致命，但是，不能想象的是，9岁的孩子醒来后，面对家人惨死的现实将如何接受；他又如何能逐渐康复心灵的伤痛；他未来的人生会怎样。如电视新闻中反复提到的：“男孩的一生被彻底改变了。”

6月7日，警方宣布嫌犯已被捉拿，并且将案件定性为以仇恨为动机的犯罪，20岁的嫌犯被建议指控四起一级谋杀和一起蓄意谋杀。周四将开庭审理。尚未发现嫌犯有同谋，也未发现他参与什么机构、组织。已知的情况是，嫌犯有备而来，穿了防弹背心。而且，一位司机说，事发前十分钟，嫌犯的车飞快地经过她的车，令她的车产生了震动。一位目击事故的证人接受采访时泣不成声，她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皮卡超速、闯红灯，冲上人行道撞击行人后逃逸——她绝对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在加拿大的现实生活中发生。

为死难者哀悼的人们 图源cbc

去事故现场献花的穆斯林妇人说，“我们是为了寻求安全的生活而移民。但是加拿大对我们不再安全。”受害者一家是14年前从巴基斯坦移民而来。他们为了寻求安全、更好的生活，未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熟悉他们的邻居说，他们堪称模范家庭，是社区的杰出代表。谁能想到飞来横祸，晚饭后出门散个步就遭遇灭顶之灾，无缘无故地受到致命袭击？——这就是种族歧视、仇恨犯罪的巨大危害性。

种族歧视之所以被冠以“种族”，就是由于受害者受害的原因是属于某个族群，而非因其个体表现。种族歧视猖獗时，一些人就会肆无忌惮地伤害另一些人。种族歧视可以表现为种族笑话、种族歧视性语言、种族仇恨犯罪。当严重到仇恨犯罪时，说明情形已经很危急了。仇恨犯罪泛滥，加拿大对任何人都会不安全。这些并不难理解的道理却常常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以至于时至今日，还有人否认加拿大存在种族歧视、仇恨犯罪。

悲剧一再发生，我们需要认真思考，为什么加拿大能从一个最适宜人类居住的移民国度，发展到今天“草木皆兵”？

远的不说，去年新冠疫情以来，针对亚裔的歧视、仇恨犯罪一波接一波，波波尚未平息时，弗洛伊德事件在美国爆发，加拿大警方也被不断曝出对非裔的不公正对待。非裔的投诉还没有眉目，原住民在警方、公共卫生系统受到系统性歧视的案件越来越多。于是，社会歧视案件成了新闻必不可少的内容。

三月底，刚举行了以悼念亚特兰大枪击事件受害者为主题的“#STOP ASIAN HATE”的大型集会，列治文就发生了泼咖啡案，UBC的韩裔女员工就被人暴打。原住民被种族灭绝的事情随着215具儿童尸体被发现再度被提起，特鲁多要梵蒂冈教廷道歉、天主教会解密当年寄宿学校档案的诉求还是新闻时，安省伦敦就发生了针对穆斯林的仇恨谋杀。

谁之过？

在警方宣布伦敦仇恨案的当天，安省的雷湾法院终于裁定了2017年发生的一起针对原住民女性的以仇恨为动机的暴力案件。与伦敦这起案件相似，受害者在散步时，被肇事司机蓄意扔出的拖车挂钩砸中，导致受害者经过六个月后的医疗无效而死亡。受害者及证人都听到司机撞倒人后喊到“I got one!”

与伦敦的案件不同的是，雷湾案件并不像伦敦案件这样获得神速的侦破、处置——雷湾这起案件拖了几年，社区甚至竖起了大型广告牌敦促案件进展。

雷湾的原住民要求公正 图源cbc

案件审理结束时，尽管公诉人说，“这起案件不可能彻底解决针对原住民的种族歧视，也没有一起个案能起到这个作用”，但是受害者家人说：“这样的裁定肯定让有些人感到震慑，让他们做一些事情前能好好想想”。

雷湾案件为何如此费尽周折？BBC 的解释是：“根据独立的第三方两年的调查，雷湾警务系统中存在着系统歧视。”

倘若雷湾案件能早一些被裁定，是否那些针对原住民的仇恨犯罪者、种族主义者在施害前能慎重一些？同样的，是否对所有的仇恨犯罪者、种族主义者都有一定的警示？让那些试图施暴的人知道，种族歧视、仇恨犯罪要付出代价！

伦敦案件的迅速处理说明“节奏慢”并非加拿大公共系统不可改变的特色，相反，加拿大警方、司法系统、政府是有能力高效工作的。我们为这一次高效点赞的同时，也敦促各相关机构、系统在处理其他种族歧视、仇恨犯罪案件时，动作快一些！

比如，温哥华市2020年针对亚裔的种族歧视案件报案数量增加717%，使其沦为“北美歧视亚裔之都”，温哥华警方采取了什么有效行动吗？

从司机扔铁器砸人到司机高速开车撞人，这是一个过程。如果相关机构不能严肃处理这类案件，情况只能越来越坏。法律专家吉米言评论列治文泼咖啡案时说过，“这个案件如果不能被有效处置，那么就会让一些人有一种错误信息，认为可以为所欲为。今天在咖啡店不开心了，可以泼咖啡；那明天吃火锅不高兴了，就会泼火锅。”

权利系统、执法机构之外，民众应该如何反对种族歧视、仇恨犯罪？

中华会馆理事长郭英华在5月13日参加温哥华警察委员会举办的关于“仇恨亚裔犯罪”圆桌会议时，给警局和市政府提了意见。14日早晨，郭英华上就看到温哥华唐人街被全方位、无死角涂鸦。

温哥华唐人街被涂鸦 图源cbc

15日，他录制了名为“涂鸦”的视频上传网络，几天内数万人点击。一周后，各媒体陆续跟进报道。六月初，市政府派人来清洗了唐人街，清洁程度大为改观，新的涂鸦还没有继续发生。

温哥华唐人街被清洗后 图源cbc

可见，政府、警察、司法机构的态度很重要。也可见，社会、社区发声很重要，媒体的报道很重要。

雷湾的原住民人口比例为10%，远高于加拿大平均的4%——这是不是与本省列治文的情况又有某种相似？种族主义、仇恨犯罪超越族裔、地域，与受害者族裔在当地的数量、比例亦无正向关系——并非说，一个族裔在一个城市数量多就安全。如果社区遇到种族歧视不积极反击，哪里都不安全。

在伦敦事件采访中，CBC的记者问一位熟悉受害人的穆斯林阿訇，社会民众能做什么？阿訇说：如果你见到任何形式的、程度的种族歧视、仇恨、种族主义等，你需要站出来发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