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迪拜的统治者,酋长谢赫·穆罕默德被人评价为口齿伶俐、博学多才、温文尔雅,他把迪拜发展成了一个商业和旅游业的圣地,一举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城邦之一。
然而,对女性而言,谢赫·穆罕默德的形象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进步,从女儿到妻子,他家的女人们似乎一直在不断地逃离。
01第一夫人赫德
迪拜实行一夫多妻制,谢赫·穆罕默德拥有至少6位妻子,为他生下了30个孩子。
图源:The Sydney Morning Gerald
尽管在迪拜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入职场,但这里严格的男性监护法,使妻子和女儿的命运更多被掌控在丈夫和父亲手中。
这种对女性的压迫也延伸到了王室本身。在谢赫·穆罕默德的宫殿里,王妃和公主们的处境并不令人羡慕。尽管她们得到了奢侈的物质生活,但却被禁止参加社交活动,更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一些人存在的意义甚至只是生孩子。
比如谢赫·穆罕默德的第一位妻子赫德·宾特,她是谢赫·穆罕默德的表妹,自从17岁那年嫁给比自己大13岁的丈夫,在40余年的婚姻生活中,她很少会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赫德一共为谢赫·穆罕默德生了12个孩子,其中包括继承人哈姆丹。
赫德·宾特(图源:weibo)
02公主沙姆萨
谢赫·穆罕默德的每位妻子都会生活在独立的住所中,以避免过多地相互交往。比如沙姆萨、拉蒂法和迈萨三公主,会和她们阿尔及利亚出生的母亲胡利亚居住在一座拥有40个房间的海滨别墅里,光员工就有100人。
看似富丽堂皇的生活却注定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她们甚至没有旅行、工作甚至恋爱的自由。这带来了反抗。
2000年7月,沙姆萨在被告知不能上大学后,逃离了她的家族在英国的马术庄园,当时她19岁。
她将自己的黑色路虎越野车丢弃在马厩附近,趁保安打盹时溜出了大门。但两个月后,通过追踪手机信号,她在剑桥的一条街上被抓到,并被带回迪拜。父亲一怒之下将庄园里的80匹马全部转移走,并解雇了几乎所有的员工。
沙姆萨被监禁了8年。她被下药,走起路来像个僵尸。如今,距离沙姆萨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已经有20年的时间,没人知道这位出逃公主如今境遇如何。
沙姆萨(图源:The Sydney Morning Gerald)
03公主拉蒂法
比沙姆萨小两岁的拉蒂法,与姐姐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她想帮助姐姐,但她也知道,除非她先帮助自己,否则无法帮助任何人。
2002年,只有十几岁的拉蒂法试图在一次骑马探险中越过边境进入阿曼。她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看上去像一个西方的游客。当她试图爬过铁丝网时,村民们发现了她并报了警。
被抓回迪拜后,拉蒂法被父亲监禁了三年半,并遭受了酷刑。一个人抱着她,另一个人会用藤条鞭打她。她没有干净的衣服,没有牙刷,甚至没有任何可以清洗自己的东西。
图源:weibo
原本拉蒂法的母亲胡利亚就不被谢赫·穆罕默德看重,这次逃跑让拉蒂法与父亲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拉蒂法曾在10个月大的时候被一位没有孩子的“阿姨”——谢赫·穆罕默德的妹妹——从母亲身边带走,直到十年后才被告知真相,与母亲团聚。这导致了拉蒂法和父亲之间的信任崩溃。
拉蒂法每两三年才会见到父亲一次,每次父亲与她的互动都是敷衍了事。她会和许多人一起在大厅里等待酋长父亲的接见,然后谢赫·穆罕默德会一个一个地问候所有人:“嗨,你好吗?一切都好吗?”
在拉蒂法家的宫殿里,女佣可以满足她的一切需要。这座宫殿拥有自己的休闲中心,包括健身房、游泳池、瑜伽室、理发室和美甲间。但拉蒂法不想过这种五星级的生活,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马厩里,照顾马和她的宠物猴子。她成为了一个素食主义者,自己做咖喱,并说她喜欢动物胜过人类。
迪拜宫殿(图源:townandcountrymag)
尽管很富有,但拉蒂法已经二十多年没离开过这个国家了,她不被允许去朋友家,甚至不被允许学习,而她的梦想是学医,她想成为一名医生。
多年前,拉蒂法曾读过乔伯特的《逃离迪拜》一书。在书中,豪伯特轻蔑地评价谢赫·穆罕默德,并对迪拜女性给予了高度的同情。“妇女已经厌倦了与她们的表亲结婚,用骆驼交换,被当作奴隶对待”,他写道。
拉蒂法与乔伯特秘密通信了几年。终于,在2018年2月24日,拉蒂法按照乔伯特的指示来到一家内衣专卖店,她的保镖正守在入口处。她脱下她的黑色长袍,化了妆,戴上太阳镜,把手机扔进垃圾桶,然后从后门溜出。
拉蒂法实施了自己的第二次出逃。
图源:townandcountrymag
在阿曼边境,拉蒂法登上乔伯特的游艇。他们计划去斯里兰卡,然后去美国。拉蒂法也曾考虑过去英国,但她担心父亲的关系会使她很快被发现。
在海上航行了八天,他们试图通过缓慢的互联网,与可能帮助他们的西方记者取得联系。但很快,印度海岸警卫队发现了他们。然后,一艘阿联酋军舰出现在他们面前。由于印度一直在经济上依托迪拜,印度总理莫迪在海岸警卫队发现拉蒂法后,立即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谢赫·穆罕默德。
在出逃前,拉蒂法曾录制了一段40分钟的视频:“如果你正在看这个视频,这不是一件好事。要么我死了,要么我的处境非常非常糟糕”,她补充说,“选择的自由不是我们拥有的东西,因此,当你拥有它时,你会认为它是理所当然的,而当你没有它时,它就是非常、非常、特别的。”
图源:sina
在这段如病毒般传播的视频和几个月后BBC的一部纪录片发布后,联合国要求谢赫·穆罕默德提供他女儿仍活着的证据。2018年12月,谢赫·穆罕默德允许爱尔兰前总统玛丽·罗宾逊与拉蒂法见面。
当时,拉蒂法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脸有些浮肿,与她逃跑时所录视频中那个活跃而热情的年轻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罗宾逊在会面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说着“官方的”台词,她宣称拉蒂法有精神健康问题,这让罗宾逊被人们称为“迪拜王室的傀儡”。
蒂法和罗宾逊(图源:The Sydney Morning Gerald)
从那之后,拉蒂法又从公众的视野里消失了。直到2月16日,BBC新闻调查节目《全景》发布了一段视频,拉蒂法终于再次露面。
这一次,她称自己被囚禁在一处“别墅监狱”中,每一扇窗户都无法打开,房外有5个警卫、房内有2个警卫在监视她,使她无法迈出房子半步。
这些视频是拉蒂法再次出逃失败一年后,用一部秘密得到的手机录制的。录制的地点是浴室,因为那里是唯一可以上锁的房间。
图源:thesun
拉蒂法说:
“每一天我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和生命”。
04哈雅王妃
尽管迪拜王室内部对女性充满压迫,但谢赫·穆罕默德对外却把自己塑造成极其开明的君主,领导着一个女性享有显赫地位的进步体系。妇女被描述为与男子并肩工作,她们看起来像是在领导着这个国家。
图源:townandcountrymag
哈雅王妃就是在这样的“假象”中,成为了迪拜王室的一员。
哈雅在阿拉伯世界较为自由的国家之一约旦长大,幼年时母亲在一次直升机事故中丧生。这场悲剧让哈雅和父亲更加亲近,父亲也鼓励她拥有独立的性格。1999年父亲离世,哈雅一直在寻找一个强有力的、父亲般的形象,带给她安全感。
直到遇到谢赫·穆罕默德,她认为自己找到了这样一个伙伴。
图源:townandcountrymag
哈雅比谢赫·穆罕默德小25岁,她是第一位参加奥运会马术比赛的阿拉伯女性,曾代表约旦参加2000年悉尼奥运会马术比赛。她在牛津大学接受教育,也是约旦第一个持有重型机械驾驶执照的女性,这样她可以自己运马去参加比赛。
哈雅和谢赫·穆罕默德在西班牙的一次马术比赛上擦出了他们的第一次浪漫火花,并于2004年结婚。他们经常手牵手一起参加各种活动,一起骑马。哈雅总是陪在丈夫身边出席公开仪式和国际外交活动,会见世界各地的王室成员,而且不用戴头巾。
哈雅和谢赫·穆罕默德一起骑马(图源:townandcountrymag)
她似乎是一位完美的妻子,是新阿拉伯女性的典范,她独立自主,也忠于她的男人。在谢赫·穆罕默德的所有妻子中,只有哈雅被允许主动探访丈夫,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只能等待丈夫给她打电话。
然而,这位曾让人艳羡的幸福妻子,却在婚后第15年逃离了迪拜。
2019年6月,在一名德国外交官的帮助下,45岁的哈雅带着两个孩子逃往德国,并请求庇护。7月底,她们来到了伦敦,哈雅迅速申请了离婚,并向英国高等法院提出,要求批准她的强迫婚姻保护令,这使她不必回到迪拜,因为在那里,如果女性与丈夫离婚,则必须将子女的全部监护权授予丈夫,同时,她还申请了一项旨在防止被分居配偶骚扰的保护令。
2019年7月30日,哈雅王妃在律师陪同下离开伦敦高等法院(图源:townandcountrymag)
英国小报开始猜测这对夫妇分手的原因,从王妃与某位保镖关系密切的传闻,到酋长对他妻女施加的不可容忍的控制。
谢赫·穆罕默德在伦敦法院起诉了哈雅,要求归还他们8岁和12岁的两个孩子。英国报纸称,这次离婚是继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之后王室最引人注目的分手之一。据估计,谢赫·穆罕默德的财产高达40亿美元,也让其离婚案成为英国历史上最昂贵的分手事件。
2020年3月5日,英格兰和威尔士高等法院公布了一份长达34页的判决书,揭露了迪拜统治者谢赫·穆罕默德的秘密:哈雅王妃曾在2017年或2018年与一名男性保镖有染,这激怒了她的丈夫,开始对她进行威胁。2019年初,哈雅在得知公主沙姆萨和拉蒂法被囚禁的真相后,夫妻二人关系恶化。哈雅曾在床上发现了两把手枪,枪栓已经打开。她还收到过匿名信,警告她“你的生命结束了”。
这一切,使哈雅不得不逃离迪拜,来到英国避难。
图源:nypost
现在,哈雅住在一幢价值8500万英镑的伦敦豪宅里,这座豪宅是从印度钢铁大亨Lakshmi Mittal手中买下的。约旦任命哈雅为其大使馆特使,使她能够根据《日内瓦公约》要求外交豁免权和保护,并继续留在英国。
公主被囚,王妃远走,迪拜王室变得四分五裂了。
如果迪拜王室生活对王妃和公主是一座牢笼,唯有谢赫·穆罕默德才是那个手里握着钥匙的人,而需要他打开的,除了王室宫殿的自由,还有这个国家对女性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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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杰克的豆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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